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鉞硫貝離府前兩天,來了既意外又不意外的客人。

「…皇兄,你這是在做什麼?護衛呢?」鉞硫貝頭疼的看著包得跟肉粽一樣,懷裡還抱著另一個捧著包袱的「小肉粽」的鉞霽夜,無語問蒼天的淡淡問道。

「皇叔!這個給你!我去翻了好多好多藥喔!那個有備…有備什麼的嘛!」小肉粽似的鉞雁翎拉下面罩,迫不及待的撲進鉞硫貝懷裡,殷切的把包袱給他。

「雁翎說要替你準備一些藥讓你帶著,會包成這樣是為了甩開護衛…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人。」鉞霽夜脫下身上掩人耳目的數件衣服,溫文的臉上有些為難。

鉞霽夜的護衛每次看到鉞硫貝,眼裡都會湧起濃烈的敵意,就算舉止再恭敬,也無法遮掩過去。想到那些把他當假想敵的人,鉞硫貝嘴角勾起冷笑不予置評,皇兄的「信徒」的一貫反應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因為鉞雁翎一直叫他拆包袱,鉞硫貝只得依言行事。大罐小瓶的各式藥品琳瑯滿目的散在桌上,鉞硫貝一一看去,瞥見某一個小紅瓶上的標誌,他頓住了。

……為什麼有經痛藥??有備無患也要有個限度啊!

「是不是很多?可以幫上皇叔的忙嗎?你要全部帶著喔!」鉞雁翎不知道自己拿到鉞硫貝這輩子都用不到的藥,雙眼發光彷彿等人誇獎似的仰望鉞硫貝。看著自己三歲的侄子,鉞硫貝拿著紅瓶又放下,拿起再放下。最終沒能說出口,也沒辦法退回去,只好默默收起。

鉞雁翎滿臉期盼的望著鉞硫貝,熬不過那種目光的他摸摸侄子的頭以示誇獎,鉞雁翎高興的撲向鉞硫貝,親暱的撒嬌,接著掏出一把木劍。

「皇叔!雁翎陪你去北方!我保護你!」鉞雁翎稚氣的揮動那把連玩具都算不上的小木劍,「威風」的喊。

你連我的腰都搆不到,還想保護誰啊?鉞硫貝差點繃不住臉皮笑出聲,好險最後一刻及時剎住了。

「……以後再說,你先去院子裡玩。」鉞硫貝故作鎮定的說。

鉞雁翎早在進皇爺府時,就看到溫曇情帶著溫葵和柳泊舟在院子裡丟沙包,心裡早就想湊過去一起玩了,此時聽到對方的話便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

「平常在旁人面前裝得一副小大人…果然還沒長大呢。」鉞霽夜搖頭笑嘆,鉞硫貝也勾起唇角微微點頭。

「…硫貝,院子裡的姑娘…是你意中人?」鉞霽夜盯著弟弟,忽問。

「…為什麼這麼說?」鉞硫貝瞳孔晃了晃,別過臉反問。

「我從沒看你在哪個女孩身上停留目光超過五秒,別人就算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鉞霽夜頗為得意的說。鉞硫貝意義不明的盯著兄長好半晌,輕輕點頭。

「她是哪家閨秀?認識很久了嗎?」大概是因為鉞硫貝平時對人太冷淡造成,鉞霽夜很亢奮的追問。

鉞硫貝一五一十的說了,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其他原因,視線不是對著鉞霽夜,而是凝望著窗外的溫曇情。

「…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你會獨自活下去…太好了…」鉞霽夜感動得太誇張,讓轉回視線的鉞硫貝無言。會不會反應太大了點啊?皇兄…雁翎果然是你親生的。

「你跟她兩情相悅嗎?求親了沒?」鉞霽夜繼續問。

「…我打算回來再處理,不過…她是平民…」鉞硫貝蹙眉。

「平民?你是怕有人說她閒話?還是怕人家說你威逼平民?」鉞霽夜一瞬間露出疑惑的眼神,隨即想通了。他知道弟弟一直嚴格甚至到嚴苛的要求己身,會憂心這些不意外,真是的…明明一件這麼浪漫的事想得這麼嚴肅。

「沒事,你不要想太多,這很好解決,交給我來處理。」鉞霽夜拍拍鉞硫貝的肩膀,自信滿滿的對他說。鉞硫貝狐疑的看著兄長,不知道他打算要做什麼。

「我去跟你嫂子說一聲,讓他們結拜為姊妹,這樣你要求親的話就不會有人對她的身分閒言閒語了。」鉞霽夜說得一派輕鬆,彷彿在決定晚餐的菜色。

「…啊?」鉞硫貝過了好一段時間,腦袋才反應過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皇兄這是跳到哪去了?

「…不是,皇兄…你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哪有人要皇后跟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突然結拜的?而且身分差距…」鉞硫貝對鉞霽夜荒謬且突兀的結論不能理解。

「沒關係,你嫂子人很好,聽完理由她一定會答應的,身分差距的話…哎呀,不要緊不要緊!」鉞霽夜樂天的說。

鉞硫貝啞口無言,他知道擁有眾多「狂信徒」的兄長之所以會如此樂觀的看待一切問題,不是因他完美的能力與運氣,而是那些瘋狂著迷的追隨者造成。

但凡不要和「鉞硫貝的聲望或權力提升」有關的,就沒有人會反對他下的任何決定,「從來就沒有過」。所以從過去經驗來看,為了不讓人說閒話而讓溫曇情提升地位,以利迎娶她這計劃,看來完美無缺。然而這卻是個完全錯誤的決定,兄弟倆很快就會後悔。

「你去北方這段時間我定會好好照顧他們…你可要平安回來,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喔!」鉞霽夜拍拍鉞硫貝的肩膀,親暱的再次重複已不知說過幾回的叮嚀。

鉞硫貝揚起略為無奈的淺笑,伸手輕輕回握兄長的手。罷了…算我認栽…就當你一世的「臣弟」也好…也很好。

鉞霽夜回宮前悄悄對溫曇情說了什麼,鉞硫貝剛好被小孩子們纏住沒聽見,但獨處時她目光一直飄移。

「…皇兄跟妳說了什麼?」鉞硫貝按捺不住,還是問了。

「~~…陛下說……我弟弟就拜託妳了…」溫曇情吞吞吐吐的掙扎許久,摀著通紅的臉嚅囁的回答他。

……皇兄!!!鉞硫貝心中千言萬語糾結成一團混亂,很想衝去皇宮訓一頓過急的兄長,更想挖坑跳進去。氣氛突然尷尬到不行,鉞硫貝覺得此生最丟臉的就是這一刻,好在平常鍛練有素,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嗯,妳覺得呢?」他很奸詐的把問題扔回去。

「~~~…我我我做了護身符,您帶著出門吧。」溫曇情根本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結結巴巴的邊嚷嚷邊塞給鉞硫貝一個奇怪形狀的物體,頭垂得不能再低。

他看著手裡的護身符,有些疑惑的挑挑眉毛。

護身符和護符不太相同,護符主要是以守護為主功能,會灌注法術另持有者遭遇危險時能用以保命,通常不會注重外觀;而護身符的功能主用意在於祈福而非防守,外型多半精巧細緻。溫曇情的術力和鉞硫貝相差太多,就算給他護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拿到的是護身符他不在意。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手上的護身符外型究竟是…?說是桃子太紅,說是其他東西又有兩片葉子在上…不對,在下方?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一條能清楚說明這是「什麼」的角度,而且每一條縫線都很精緻,卻有某一條線特別粗糙,曇情的個性和手藝不該會這樣…

「啊啊!!別拉!皇爺!『現在』不要拉!!」溫曇情看鉞硫貝伸手要扯那條特別顯眼的線,慌張得連連阻止。

「妳這是什麼名堂?」鉞硫貝知道她別有用意,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能拉,搖搖那個又鼓又飽滿的「假桃子」問。

「~~…我、我不告訴您!等您回來,我們…我們再一起拆開它。」溫曇情鼓著紅透的臉頰,雙眼亂轉含糊的說。

「為什麼?這裡面裝什麼?」鉞硫貝沒有否決,但仍感好奇。

「反正,反正等您回來就知道了,您答應我,等回來再一起拆,絕對不能自己拆喔!好嗎?皇爺?」溫曇情抓著鉞硫貝的臂膀,水靈靈的澄澈眼眸哀求似的仰望他。

鉞硫貝看著她,目光漸漸移到自己被抓著的臂膀,溫曇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的動作過於親暱踰矩,雙頰緋紅連忙撤手,卻冷不防被握住。

「皇皇皇爺…有什麼事嗎?」溫曇情慌得舌頭打結,忙問。

「…我很快就回來。」鉞硫貝深海般的藍眼凝視著她。三個月到半年…這麼長的時間不在她身邊,喝不到她泡的茶、看不到她隨風飛舞的淺色長髮,以及她明紫色的身影漫步在陽光中的長廊裡,聽不到她的聲音…

溫曇情含羞帶怯的看著他,雖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感覺得出來他莫名的焦躁,鼓起勇氣拍拍他的手背。

「我會等您回來的,您要注意安全、萬事小心…千萬別受傷了。」

「嗯。」鉞硫貝看著她那張溫婉的臉,心中忽然寧定了,笑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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