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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彈攻擊結束後,本應立即調度禁軍的李翼此時已和葉慕南及鉞雁翎對上。

「…李大將軍…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沙土飛揚中,鉞雁翎震驚的看著眼前相貌大異的李翼,顫聲問。

李翼不答,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表情冰冷雙頰凹陷,散開的白長髮凌亂。

「說啊?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頭髮都白了…」鉞雁翎激動的吼,頸上掛著的墜子隨著動作晃動。

李翼愕然一怔,用力甩頭猛眨眼睛。

「…陛…下…?」李翼按著頭含糊的低語,踉蹌的向鉞雁翎走近。

鉞雁翎跟鉞霽夜這對父子長得十分相似,除了年紀外差別只在眼神給人的感覺,雖同樣溫煦如冬陽但鉞雁翎更加澄澈,本來還參雜著幾分稚氣,但經過這段時日的經歷鍛鍊,給人的感覺成熟堅毅許多,驟然瞥見加之精神狀況不穩,會將他錯認成鉞霽夜也無可厚非,怪不得他。

「李大…」鉞雁翎和嚴如師卻親如父的李翼闊別許久再次相見,心情震盪失去戒心向他靠近。突感頸上一緊,葉慕南及時將他向後拉,免去頭顱被摘下之殃。

磅!!

李翼的手爪和葉慕南的破軍棍相觸,發出巨大的金屬碰撞聲。

「…叛賊…殺了叛賊…」李翼雙眼燥亂的轉動,額角沁下冷汗,癲狂的低語。

葉慕南持棍的手微微顫動,顯然李翼剛剛出手毫不留情。

「雁翎殿下!控制還沒解開!快去打敗鉞硫貝!」他轉頭向鉞雁翎朗聲喝道。

「殺了叛賊!」李翼對葉慕南視若無睹,全然不顧自己可能有被砸破腦袋的風險,死命朝鉞雁翎揮動武器。

「無視我?!未免太失禮了吧?」葉慕南再次替躊躇不前的鉞雁翎擋下攻擊,瀟灑的輕笑。

「殿下!末將來援護您,快走吧!」魏嫣凝與穆揚嘯此時正巧率領楓關士兵趕來。

鉞雁翎看他們一身是傷,卻還願為己豁出性命,感動之餘同時更堅定了求勝意志。

「…多謝!」他知道自己杵在這裡無濟於事,咬牙強忍心中不捨,逼迫自己動身,和他們率領楓關士兵離去。現在真正該做的是去打敗鉞硫貝,李大將軍,等我…

「重整隊形!攔下他們…」李翼被葉慕南纏住一時分不開身,連忙回身大喝。

「休想!誰敢上前一步別怪我不留情!」葉慕南將破軍棍舞得虎虎生風,氣勢萬千的擋在禁軍面前,吼聲震耳猶如天空突起霹靂,姿態威風凜凜,平素驍勇的禁軍竟無人敢上前一步。

「…狂風將軍是吧?」李翼冷哼,振臂捲起無數風刃,自四面八方向葉慕南斬來。

無形的風卻化為能目視的刀刃,以凌厲至極的氣勢襲來,劈開地面至少七八尺深,誰能不躲?問題是看見歸看見,躲不躲得過就得看身手。

葉慕南看似七手八腳的瞎竄亂逃,卻每每被他閃過最危險的招式。

雖是驚險萬分卻安然無恙,甚至不落下風還有閒心微笑…至少畫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他心裡罵得要死,早知道李翼是使風系法術的好手,但如果法術能用,對於他現在使出的這種抓小孩一樣的招數根本不用逃來躲去…瞥見李翼唇角露出一抹嘲諷,葉慕南更為惱火。

竟然小看我!那表情簡直像在笑我這「狂風」將軍居然要閃這種程度的招式!

葉慕南什麼不能忍,最受不了輸!尤其不能用法術這麼憋屈的狀況!真這麼有本事你等我能用法術再來囂張!

「混…」他正要開罵,一柄冰刀猝不及防的劃過他眼前,直直穿過人群。

亂軍中不知捅穿了多少正忙著戰鬥的士卒,但那不是重點,葉慕南何等眼力,冰刀在他面前飛快的匆匆閃過,劍柄上刻的字卻沒看漏。

陣法已除。

就這麼四個字,他愣愣的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接著陷入狂喜。

「…總算能平起平坐啦!」他傲氣的長嘯,金色電流肆意奔騰,高速移動下彷彿有無數分身,目不暇給的朝李翼攻擊。

破軍棍狂舞雷蛇四竄,電擊造成的強光讓人難以辨識攻擊的方位,李翼漠然的站在原地,像沒發現攻擊已來到眼前…或根本不在意。

滔天巨響中,觸及雲端的龍捲風將李翼包覆其內,葉慕南的雷擊被削弱,破軍棍的末端被風向帶走,隨著旋轉整個人被憑空捲起,連忙撤手後躍降至原地,以磁氣將武器取回手中。

「平起平坐?」暴躁風聲與隆隆雷聲裡,李翼冰冷的面容隱沒在狂風中,平板的語調非但沒被呼嘯風聲掩蓋,反而更清晰的表露出不以為然之意。

葉慕南冷哼,高高躍起狀似有勇無謀的攻擊對方,其實卻瞄準龍捲風最脆弱的地方,也就是颱風眼的位置打。

金色電流瓦解龍捲風,卻沒見到本該被雷擊貫穿的李翼,感到身後一股令人戰慄的氣息逼近,葉慕南出於本能身體尚未轉動,破軍棍已斜擋在後。

李翼自煙塵中竄出,揮動手爪和破軍棍相觸發出震天巨響,如大鐘被撞擊所發出的洪亮聲音,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頭暈目眩。

「倒真有幾分本事。」看著以反手之姿握住武器,還能安然接住自己攻擊的葉慕南,李翼蒼白的嘴唇輕啟,冷硬空洞的神情閃過一絲佩服。

「那就看看我究竟有幾分本領吧!」葉慕南傲性大起,將磁氣包覆於棍上吸住對方的手爪,無數雷球狂飆,會合聚散皆起透骨猛雷,置身其中的李翼猶如陷入雷網,無處迴避。

既抽不離武器,李翼乾脆藉力使力躍起,硬扛下雷擊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抬腳踹向葉慕南脊椎。拚的是搏命戰法,卻成功逼退葉慕南,取回自己的手爪。

他面對劇痛沉著臉一聲不吭,手起爪落腳步移動,雙方傷口迸出血花處處飛濺。

狂亂風刃與驚天雷蛇互相吞噬撕咬,隨著戰鬥起伏傷口漸增,葉慕南臉上笑意竟愈顯痴狂。縱橫沙場到浪蕩江湖,未曾遇過如此酣暢刺激的戰鬥。

忘情的、肆意的…只為勝利,只求戰至最後…無論生死,總是痛快過一回!

一冷一熱互相對應的神情,周旋不下的僵局,越擴越大的攻擊範圍…

禁軍已無法上前助陣,亦無力趕去攔截鉞雁翎等人,不知葉慕南是否還記得自己的任務,至少就結果而論,的確成功絆住李翼及禁軍。

李翼突然縱身向後躍出數丈,明明以他的武器來說拉近距離才是上策,卻偏偏反其道而行,顯然要另出其招。葉慕南讓電流憑依於身,以奔雷般的速度呈現之字形在李翼周遭環繞,尋找可趁之機並防備攻擊。

對於葉慕南挑釁又極具威嚇的舉動,李翼目不斜視無動於衷。

「…你確實厲害。」冷澈的低音緩緩說道。

狂風驟止。

連帶葉慕南身邊的空氣也消失了,破軍棍砸落地面滾離身邊,他踉蹌的單膝跪下。

…空氣被抽離了…?葉慕南詫異的按著喉嚨,強烈的窒息感痛苦難耐。

「這招我很久沒用…你竟能逼我使出來,方才的確是我小瞧你了。」李翼手爪垂於身側不做防備,慢慢朝他走來,漠然的俯視葉慕南。

葉慕南雙眼充血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額角爆出的青筋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痛苦。

眼前重影森森,看不清李翼究竟是站在哪裡,耳中嗡嗡作響。

恍惚中他感到一道銳利的風壓撲來,那瞬間葉慕南的確感到死亡的威脅。

…但要他屈服沒那麼簡單!

葉慕南咬破嘴唇以保持清醒,瞪著正在眼前即將讓他頭身分離的手爪,兇惡冷笑。

李翼的手爪顫動。目標明明那麼近,他卻無法再向前分毫。

而且非但武器,連全身都動彈不得,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往下壓,力道奇大幾乎快將他壓倒在地。李翼吃力的硬撐,怒瞪對方試圖弄懂他究竟使甚麼法術。

乍看之下很玄,說穿了也沒什麼。

葉慕南令對手無法動彈的手段就只是把磁氣注入地面,身披戰甲以及配戴手爪的李翼受到地面磁性影響,自然感到一陣力道將他往下壓,為了抵禦自無暇顧及葉慕南。磁性一路往上攀附整身,葉慕南漸漸加重力道,穿著戰甲的李翼彷彿被巨人握在掌心,甚至能聽見骨骼喀喀作響。

葉慕南面色已成蒼白,咬牙硬撐著和李翼對峙。還沒到最精彩的呢!

肺中僅剩的空氣耗盡,他眼前一片花白,顫巍巍的彈指。

啪啦!

猛烈落雷造成的閃光充斥整個戰場,周圍的地面焦黑龜裂。

葉慕南拾起破軍棍踉蹌站起,按著胸口用力呼吸,盡情感受空氣的芬芳。

李翼被電流正面擊中,身上遍佈嚴重灼傷,渾身爆血倒在地上。

「…為何不殺我?」李翼被電流正面擊中,身上遍佈嚴重灼傷,渾身爆血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按著焦黑右臂,氣息微弱空洞的眼中無光,不解亦不甘的問。

對上李翼的葉慕南雖行奇招致勝,但也沒討到好,被風刃割得皮開肉綻,傷處仍在淌血。但他選擇先幫對方稍加治療,不然李翼還是會死。

「少笨了,你們旭國的將士怎麼那麼愛死?」他不屑的啐了一口,罵道。

李翼虛弱的瞥了葉慕南一眼,蒼白的唇淺淺勾起微妙的弧度,再沒力氣開口。

數個月來無論是醒是睡,他似乎一直徘徊在噩夢深淵,此刻稍得一絲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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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嫣凝與穆揚嘯相伴在鉞雁翎左右。

「…這些傢伙究竟是什麼鬼…」面對撲上來攻擊的赤軍,她不由自主的脫口。

早知道眼前的「東西」早已喪失人性…她問的不是這些傢伙是「什麼存在」,只不過是在咒罵而已。

但就算是違背常理的殭屍,脖子都打歪了,竟然還能繼續齜牙咧嘴的攻擊?

究竟是怎麼運作的?雖是屍體,肌肉跟骨骼的組成應該跟活人一樣才對啊?

穆揚嘯不搭話,粗重的喘氣,身體搖晃著簡直不要命的繼續放出法術。

不管是貫穿腦門還是砸毀肢體,就算只剩半截的殭屍,依然用手在地上匍匐,張著血盆大口撕咬面前敵人。而斷開的另一截身軀也沒停止運作,亂踢胡踹滾的滿地都是,形成一種古怪而噁心,會蠕動的路障。

避開之餘還得小心從裡面鑽出來的小殭屍,大小雖與一般嬰兒無異,可攻擊起來一樣要人命。

好幾名楓關士兵不慎被數名嬰兒殭屍同時爬上身,馬上淪為齒下亡魂。

鉞雁翎怔怔的看著攀附在自己腳邊的嬰兒殭屍,簡直無法置信。

沒有親眼見過,還真不知煉獄是什麼模樣。

他以為上戰場與人廝殺已足夠血腥沉重,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本來該窩在雙親懷中,安穩無恙健康喜樂在無憂中慢慢長大的孩子。

本來是家庭支柱,祥和慈愛的孕育下一代,讓生命繼續傳承下去的雙親。

本來是辛勞一生,老來終能坐看夕陽晨光,含飴弄孫悠哉快活的老者。

鉞雁翎顫抖著,想起逝去的雙親以及快樂的過往,蒼白的面孔上現出複雜至極,既有怨恨哀傷,更有憤怒憎惡的神情。

「…絕不饒你。」他從齒縫迸出低語,一劍將腳邊的殭屍劈開,惡狠狠的瞪視台階上的鉞硫貝,猛烈的狂燄吐著暴漲的火舌,燒毀面前的殭屍開出一條火路。

「…交給你們了。」他的聲音冰冷得穆揚嘯等人幾乎認不出來,陌生得判若兩人。

鉞雁翎年輕的面容稚氣盡消,剛毅極具威嚴的身影,魏嫣凝與穆揚嘯為這股氣勢所震懾。當年鉞霽夜率軍與蠻族交戰,看見對方的暴虐而動怒,亦是這般神情。

「…是!」不只魏嫣凝與穆揚嘯,所有目睹鉞雁翎轉變的人皆士氣大振,聲如洪鐘氣貫山河的齊聲吼。

鉞雁翎手持長劍拾階而上,對於上前撲擊的殭屍恍若未視,手起劍落狂燄飛散,腳步急促但沉穩的繼續前行,未有一絲猶疑。

「陛下,請退至我身後。」發現鉞雁翎步步逼近,柳泊舟額角滑下汗水,心中竄起龐大的壓迫感,擔憂的站到鉞硫貝身前。

階梯很長,但鉞硫貝卻清晰異常的感受到鉞雁翎帶著灼熱怒火的目光。

他抿唇欲啟,忽見戰場中默蒼離的無數冰刀亂舞,司馬麟被正面打中,雖立即抵禦但仍被捅出數道創口。

他傷處血花飛濺,鉞硫貝突感身上一陣劇痛,喉間湧上腥甜,一口血壓不住咳得龍袍染上點點殷紅,痛的地方卻沒有傷口。

「陛下?!」不知道是柳泊舟過分驚慌導致嗓門過大引人注意,還是莫名的默契。

司馬麟轉過頭與鉞硫貝目光相觸,看見對方狀似難受按著的地方,跟自己正在噴血卻絲毫不覺痛楚的部位一樣,那瞬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

重生術是失敗的。

司馬麟沒有重生,但也不是死屍,大概處於生與死的夾縫。

以狀況來判斷最有可能的是他的魂魄憑依在鉞硫貝身上,以此延命。

只要他活著自己就能呼吸,若他死去便會跟著死…但那對司馬麟來說不重要。

…自己竟然是好友的累贅。這種事他不能忍受,比死去更不能忍。

照二人負傷情況來看,他受了多少傷,鉞硫貝便要承受多少痛。

雖不會直接殺掉他,但傷害不停累積,最後還是會沒命。

沒準連他在用法術時都會耗損鉞硫貝的體能及法力…

原來剛才灌給他生命裡與法力只不過是「歸還」罷了,這樣下去他會輸的。

思及於此,司馬麟擋下默蒼離的攻擊,對著鉞硫貝露出沁著幾分哀傷的淺笑。

「…攔下他!」鉞硫貝和司馬麟認識多年,看到他那抹笑意就知道他想做什麼,恐慌得連音調都變了,著急的喝道。

司馬麟無聲的說了什麼,鉞硫貝表情凝結身體僵住。

磅!

整個廣場被暗紅色水柱炸得滿目瘡痍,沖天水流本該化為雨絲落地,然而無數水珠卻像鐵籤般降下,不分敵我大範圍攻擊,紛亂的廣場頓時腥風血雨,倖免的人寥寥可數,阿良與范賀伊相互扶持,勉強保住性命但已無法再戰。

默蒼離全身被水箭射中,傷處泛黑口湧鮮血重摔在地,身後是戰後力竭無法防禦的葉慕南與李翼。

「我知道你一定會去救他們…默蒼離…我絕不放過你。」司馬麟陰惻惻的微笑,幽幽說道。這次確實打中你了…就算又被你撐過這一劫,你也沒剩幾年好活。

默蒼離唇邊揚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

…我也知道你會對準他們…也知道這一劫無論如何都躲不了…除非我捨棄他們。

…終於能去找妳了…再等我一下下…

他按著收在胸前暗袋的珠釵,朦朧的眼神竟有幾分得償夙願的欣喜。

司馬麟轉頭不再管默蒼離,仰頭露出釋然淺笑。

須臾,他彷彿看破人生無盡傷痛,平靜的將手刺進自己胸膛,從血肉中扯出一枚約拳頭大,發出淡淡藍光,像放大版蠶繭的東西。

啪!

明明慘呼聲震天連連,鉞硫貝卻只聽見那聲清脆的碎裂聲。

司馬麟握在手中的東西化為細粉,從指縫間隨風散去,他修長的手指、頎長的身影、俊逸的面容…隨著風中消散的粉末化為一縷塵埃,消失無蹤。

自年少時就常伴左右,並肩同行相偕互助數十年的摯友…就這麼煙消雲散。

鉞硫貝猶如被掏空靈魂渾身無力,腳步踉蹌失去重心差點向後倒下。

「陛下!請振作!退開!」柳泊舟見狀連忙上前攙扶鉞硫貝,對已逼近眼前的鉞雁翎甩出飛鏢嚇阻。

「…過來決一死戰。」鉞雁翎長劍砸落飛鏢,冷冷的對鉞硫貝命令。

柳泊舟擅長的是暗殺,正面對上他勝算不高,飛鏢被打落很正常。

但忠心如他,並不為此氣餒,搭著鉞硫貝抽出其他飛鏢戒備。

「蒼離!」鉞硫貝尚未搭話,葉慕南焦灼的咆哮從遠處傳來。

鉞雁翎愣了愣,轉頭遙望階梯下的廣場。

碎冰散落在血泊中,倒臥其上的默蒼離動也不動,身上插滿暗紅色水箭不知生死,圍在他旁邊的葉慕南與李翼卻沒受到波及,想來是他替他們擋下攻擊,自己卻沒成功避開。這也難怪,畢竟司馬麟傾最後之力發出如此強烈的攻勢,他又是司馬麟的死敵,想必到最後一刻他仍不放棄向默蒼離復仇,如此結果不令人意外。

鉞雁翎不知發生什麼事,心神不寧的遙看那邊。

是他把閒雅撫琴、撥弄青竹的默蒼離帶上戰場,如果他出事,罪魁禍首便是害他出山的自己。請你要安然無恙…先前你曾假裝中敵人的蠱毒以讓敵人鬆懈,現在也是對吧…?他在心中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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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my605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