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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鉞硫貝在桌上攤開地圖,臉色凝重一語不發。

司馬麟神態閒適優雅的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吃茶點,兩人散發的氛圍南轅北轍。

「你在煩哪件事?需要我建議嗎?」司馬麟彈去指間殘留的點心屑,懶懶的問。

「你會認真想?」鉞硫貝不以為然的看他。

「沒禮貌,以為我會不管你嗎?」司馬麟無奈抗議。

「…該怎麼佈陣?」鉞硫貝依然懷疑的看著他。

「啊?你還想要像普通打仗那樣佈陣?別鬧了,對方是默蒼離跟葉慕南欸,還有你們國家那幾個將領,用什麼陣勢都白搭啦。」司馬麟無法置信的問。

「打仗哪有不擺陣的?你以為打山賊嗎?」鉞硫貝不悅的高聲道。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請問你打算派那些人領軍啊?那些新上任的官員根基都還沒紮穩,現在頂多李翼、你、我…了不起加上柳泊舟。問題是我要維持宮中防禦結界及敵人禁用法術的術式,你要控制李翼掌握禁軍,別忘了還有赤軍,我們能有多少餘力指揮他們?叫他們跟禁軍一起行動?那些傢伙只能聽懂簡單指令,要是這樣安排反而會把禁軍的行動限制住,必須要有人專門來給他們下指令。要柳泊舟不要保護你然後去指揮?暗殺術就算了,擺陣指揮他應付得了嗎?」司馬麟挑眉淡淡問了一長串。

「所以我才煩惱啊!」鉞硫貝怒目瞪視。

「不要兇我,我可是會最先遇到生命危險的可憐人。默蒼離已知曉我就是宮中防禦陣式的關鍵,會先想辦法來除掉我,估計他們在陣法未解除前都不會殺進皇宮,我想他會獨自潛進來吧。真是這樣就太好了,我可不想被干擾。」司馬麟舉手作投降狀,淺笑盈盈慢慢說道。

「獨自潛進來?你怎麼能肯定?」鉞硫貝滿腹懷疑的問。

「禁軍跟赤軍是好對付的嗎?多一人多一分力,與其帶人來跟不知道實力究竟在哪的術士打,還不如讓他們隨軍出征,省得還得分心保護他們。單獨潛入也比較容易,是我就會這麼做,就算他沒有這樣,我也會讓情勢變成單挑。」司馬麟優雅的執杯輕啜,滿室茶香他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會待在地下溶洞裡吧?要帶一些人去嗎?」鉞硫貝沉默片刻,擰眉問道,平淡的口吻猜不透心思。雖然地底還有一道防線但…

「你擔心我?真叫人感動。」司馬麟輕挑微笑,很假的伸手抹不存在的眼淚。

鉞硫貝額角爆青筋,強壓內心咆哮的衝動。

我就知道!別給我用這種講法!從紅羽死了就變這副德行!

「隨口說說不要擺這種臉可以嗎?很傷人欸…不用啦,剛剛說了,我不想被人打擾,只要我能殺了默蒼離,死了也沒關係,不用為我浪費人力,反正有辦法傷到他的人也沒幾個。」司馬麟戲劇性的搖頭嘆息,眼裡卻陰寒無比。

「…不要太亂來,你一提到他就無法冷靜。」鉞硫貝歛眉嚴肅要求。

對他來說能信任的人本就很少,司馬麟更是自年少時就結交的好友,看著對方視死如歸的樣子實在很難受。

「是是是~你有資格說我嗎?按照習性來看,鉞雁翎那小子不會殺沒背叛他的人,那麼第二危險的就是你,還有空管我?」司馬麟敷衍的擺手。

何況你也跟我半斤八兩…對鉞雁翎放那麼多水…哪有資格要我冷靜處事?

「…我會殺了他的,他實力還不夠。」鉞硫貝別過臉,手指焦躁的在桌上敲擊。

鉞硫貝只要心有雜念就會這樣。司馬麟知道好友的習慣,但不多置喙。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瞬間一室沉寂,此時柳泊舟抱著一堆奏章走進大殿。

「陛下…你!你為什麼坐在龍椅的扶手上!太不像話了吧!」他正要向鉞硫貝請安,瞥見司馬麟坐著的位置,氣沖沖的指著他怒罵。

「羨慕?另一邊還有位置啊。」反正已被看見,司馬麟乾脆不演了,慵懶的露出文雅微笑,指著鉞硫貝另一側的扶手說道。

「…??你是誰!不是那個姓司馬的傢伙!陛下快離他遠一點!」柳泊舟一呆,炸毛的喊,奏章落地他著急的向鉞硫貝衝來。

「…別忙,他是司馬麟沒錯,把東西給我。」無視於身邊因柳泊舟的反應狂笑的司馬麟,鉞硫貝掩面阻止柳泊舟舟發動攻擊。莫名覺得丟臉…他滄桑的想。

柳泊舟雖滿臉疑惑仍聽話的將奏章呈上,恭謹的站在鉞硫貝身旁。

夾在發出刺骨殺意的柳泊舟跟笑得閒適優雅的司馬麟間,鉞硫貝壓力很大。

「…想坐就坐。」半晌,他放棄勸司馬麟的念頭。要讓柳泊舟消去殺意還不簡單?

他平靜的開口,果然柳泊舟聽見後神情立刻從暴風雪轉成小陽春,連心花都開了。

「您說真的…?」柳泊舟激動的顫聲確認,他淡淡點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奏章。

柳泊舟再三確認自己衣物沒沾半點灰塵,過了老半天才歡欣的在扶手邊緣坐下。

鉞硫貝嘴角抖了抖,極力憋笑。一張龍椅坐了三個人,真是不成體統…

他眼中燃起火花。那又怎樣?禮儀傳統、體制算什麼東西?我就是要證明我的能力在這些之上!我不輸皇兄!現在一切由我做主!我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

決定該怎麼做了呢。司馬麟看穿鉞硫貝心中所想,抿唇輕笑。

讓人傷腦筋的傢伙,何必猶豫?不是早就決定…成王敗寇,願此生無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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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關

清晨霧氣瀰漫,昨夜風雪如夢。鉞雁翎等人聚在一起開戰前會議。

「我打算先單獨潛入皇宮解除防禦陣法。」默蒼離淡淡開口,本來一室嘈雜的談話聲瞬間靜止,眾人整齊劃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瘋啦?幹嘛一個人去?」葉慕南率先反對。

「獨自潛入方便,各位都有自己的職責。術士的實力未知,原諒我這麼說…多帶人只是徒增死傷罷了。雖沒有確切根據,他似乎跟我有私怨,我認為他想和我單挑,即使帶人過去,他也會分散其他人的。」默蒼離堅持的微笑。

「…所以,輸贏的關鍵在你身上?」尚未恢復完全仍有些虛弱的穆揚嘯眼神依舊犀利,單刀直入的問。

「是的,宮中防禦陣式及敵方禁用法術的關鍵掌握在術士身上,必須先擊敗他才能順利進攻。」默蒼離承認。

「恕我失禮,要是你失敗怎麼辦?」穆揚嘯語氣裡的威脅感根深蒂固。

葉慕南聞言不悅的擰眉。不然你去好了!

正要開口,卻見默蒼離輕輕搖頭要他別生事。

「請別擔憂,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擊敗他。」默蒼離淡然溫文的微笑裡卻隱含堅定沉著的把握,讓人不由得深信,眼前的人真能帶給眾人勝利。

唯有葉慕南臉色陰鬱, 每當他那樣笑就讓人心裡焦躁不安。不惜一切?想幹嘛?

穆揚嘯半信半疑的打量默蒼離。

既說了不惜一切代價這種話,表示他很清楚對方很難對付,但又以打贏為前提來說這句話,難道他手中握有能克敵致勝的秘密?

「…那麼等你擊敗他之後準備如何讓我們知道?」穆揚嘯要不是看在鉞雁翎的面子上肯定打破沙鍋問到底,但他略為沉吟後選擇若無其事的繼續往下問。

「事成後我會向天空炸開冰晶,那時你們就從後城門進攻。范公子等人則會從前城門入宮,他們會拉開禁軍與李翼,慕南負責擊敗李翼,你們則需殲滅殭屍部隊。」默蒼離淺笑以對,卻沒有說會去跟哪一路人馬會合。

「你呢?」葉慕南沒那麼輕易就被他蒙混過去,追問道。

「我自有安排,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自己的任務,你要負責處理的人可是李翼,記得將他跟禁軍分開,別讓他有機會下指令。」默蒼離輕描淡寫的帶過。

「…知道啦。」葉慕南焦躁的抓抓頭,勉強答應。

「雁翎殿下,他們在跟殭屍部隊戰鬥時,你便有機會近到鉞硫貝身邊…請多加小心。」默蒼離素來平淡的眼神有些苦惱的看著鉞雁翎,嘆息道。。

「感激不盡。」鉞雁翎飽含歉意的點頭。

一對一是他的要求,雖知這舉動過於魯莽,但他必須親手了結這一切…否則心裡那塊疙瘩永遠無法消除。

「葉先生,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靜默片刻,他臉色沉重猶豫不決的開口。

「雁翎殿下放心,我不會傷李翼性命…倒是我被他宰了的可能性還大些吧?那可是你們家大將軍欸。」未待鉞雁翎說完,葉慕南已朗聲笑道。

「葉先生不必自謙,謝謝你。至於皇城居民的安危…」鉞雁翎對葉慕南回以溫和笑容,轉頭看著默蒼離,雖知這個問題過於天真,仍抱持一絲希望問道。

「請別擔心,李先生來書表示已經想到方法把他們帶離城外避免被波及。」默蒼離淺笑,話畢優雅的端起茶杯輕啜。

穆揚嘯擰眉沉著臉,似乎有話想說卻礙於某種原因無法開口。

「…雁翎殿下,我想先跟你致歉。」默蒼離知他心中所想,卻不便直說,轉頭對鉞雁翎頷首。所有人一頭霧水的看向他。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跟慕南曾是炵國丞相及將軍,亦曾參與過去炵國及楠國間的大型戰役,照理來說從羨雲莊出發的民兵部隊由我們帶領,勝算或許會比讓范公子及李先生帶領更有勝算一點…」默蒼離用「或許」及「一點」這種詞只是出於自謙和保全他們的顏面。

在座的人都明白,不是或許而是一定;不是一點而是很多…但知他是出於體貼故出此言,當下沒人多說。

「但請各位想想…日後史官寫到這裡該如何下筆?」頓了頓,默蒼離淡淡問道。

穆揚嘯第一個反應過來。畢竟默蒼離及葉慕南並不是旭國人,更不是「官員」,依靠他們的力量擊敗叛賊,叫他們這些旭國官員顏面擺哪?

說不定會有好事者笑說旭國沒有能人竟要依靠外援…連累殿下跟著丟臉。

穆揚嘯用力搖頭。不行,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好險剛剛沒問出口。

「…很遺憾我跟慕南並未有當官的念頭,這次會幫雁翎殿下是因為過去曾蒙霽夜陛下救過,待一切事了我們都會離開這裡,考慮多時決定為免多生雜事,選擇讓各位旭國官員帶兵更為良策。」默蒼離知道穆揚嘯已經了解原由,婉轉續道。

如果領軍的不是默蒼離他們,史書記載這段歷史時更容易把有「因有非旭國官員參戰而勝」這點,輕描淡寫帶過甚至避而不談。

雖說誅滅敵方大將的是誰仍會記下,跟領軍者是誰相比,這點描述至少不會丟盡旭國顏面。

魏嫣凝想了片刻才明白,不由自主的瞄了瞄葉慕南。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葉慕南若有所思的看著桌面,注意到魏嫣凝的目光,他轉頭淺笑看她。

魏嫣凝尷尬的撇頭。我幹嘛管他去哪裡?愛去哪就去,關我什麼事?

穆揚嘯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將整個作戰計畫重新複習一遍。

鉞雁翎欲言又止同時備感沮喪。怎麼所有人都懂,自己卻還是一知半解…

默蒼離淺啜清茶,不動聲色的將事先做好的便條遞給鉞雁翎以供解答。

他豁然開朗並感激的向默蒼離頷首示意,默蒼離回以文雅微笑。

轉頭看向窗櫺外頭柔和冬陽,默蒼離眼底倏然黯淡,誰也沒有瞧見。

山雨欲來風滿樓,事了拂衣去,何方?

--------------------------------------------------------------------羨雲莊

默玥蓮由士兵護送到此才過了兩日,這天清晨范賀伊與李墨白便要領軍出發。

「默姑娘,阿暖他們有勞妳多照顧了。」李墨白仍是一襲青布長袍,和旁邊整身裝備齊全的民兵們不同,只在上頭多加簡便的防具,以免行動更加不便。

「阿暖她們都還在睡覺,李先生怎麼不叫她們一下?」默玥蓮焦急的問。

「…我最怕阿暖哭了,還是等她醒來默姑娘再替我跟她說吧。」李墨白溫和苦笑。

「好吧,知道了,你可要小心點,要是受傷阿暖他們會哭的。」眼見勸不了他,默玥蓮只好作罷,無奈的點頭。

「好,多謝默姑娘。」李墨白笑意中的無奈更深。如果只有受傷還算好呢…

「老胡!小小!你們兩個跟其他留下的人要好好守住這裡啊!可別讓默姑娘她們出事!」阿良一身戎裝配上他犀利的眼神,看起來威風凜凜氣勢逼人。

「良哥!為啥我不能去!幹嘛要我留守!」老胡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發脾氣。

「不是講過好幾次了嘛!要是我死了以後誰管理這裡啊!」阿良翻白眼怒喝。

「我才不管那麼多!我也說過好多次你才不會死啊!」老胡連忙跳腳大聲呸道。

阿良無言以對的掩面,這部下年齡都長去哪裡了?是小孩嗎?死不死你說了算?

蘇小小經過這段吃好睡飽又充分鍛鍊的時間,身型已不再瘦小孱弱,拿著長槍的姿勢還頗有幾分樣子,他看著眼前吵吵鬧鬧的大漢,想笑又不敢笑的抖著嘴唇。

「還有功夫笑啊?小子!這次你雖不能跟去,留守這段期間鍛鍊可不能懈怠,要是我回來你變得懶散…除了皮給我繃緊一點以外,我還會跟雁翎殿下告狀喔!」阿良揉亂蘇小小的頭髮朗聲笑道。

「是,師父。」蘇小小順從的點點頭,他知道這種語帶威脅的口吻就是師父式的關愛,高興的接受,阿良見狀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切準備就緒,上路吧。」范賀伊站在排列嚴謹整齊的隊伍前,看著眾人道別完畢向他走來,防具下的暗紅色長袍飄揚,眼神肅穆凜然生威,跨上馬背指揮道。

李墨白與阿良上馬,騎到范賀伊左右,三人後方頭綁藍巾的一百多人是隊長,後面則是各自的小隊員,一行六千人浩浩蕩蕩的行走在廣闊的雪地上。

「…不知那叛賊是否會派敵軍來襲?」范賀伊擔憂的喃喃自語。

「不需擔心,鉞硫貝根基未穩,新上位的官員實力不夠,固守皇城已是極限。默先生定是想到此節,才要我們在理應對行軍不利的冬天出征。」李墨白胸有成竹的溫言笑道。

范賀伊和阿良訝異的看著眼前行動不便的文弱書生。從他來羨雲莊後就不斷讓人吃驚,現下又敢如此肯定的斷言,那從容淡定的神色,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真讓人自慚形穢…我一介武將竟比你還不擅洞悉情勢。」范賀伊愧疚的說。

「不不,我不過分析現況而已,真打起來根本毫無戰力可言,范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李墨白連連搖頭,謙虛的說。

「哈!你們當官的就是喜歡文謅謅的,老子不耐煩那些囉嗦,談正事要緊!老李,你確定要負責帶人將皇城居民引離皇城嗎?真的沒問題?」阿良摸摸自己的光頭,不太放心的問道。

「沒問題,請給我兩千名人馬,我自有辦法將皇城居民從皇城引開,不讓他們受戰火牽連。」李墨白自信的淺笑。

范賀伊及阿良看著眼前似乎風吹就會倒的瘦弱男人,心中仍有些猶豫。

但不論糧食、軍費、防具、武器…等等六千人所需要的軍需品全都是他一個人弄來的,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辦到,只知道他決不會說大話。

「…皇城居民少說數千人,會拿起武器反抗的人肯定不下於五千…但既然你說得那麼篤定…老子不管了喔。」阿良閉上眼無奈的嘆息。

「放心,請兩位專心將禁軍從大將軍身邊拉開,雖然葉先生會想辦法但我們也必須盡力。離了指揮我們這些民兵取勝機會才大,若大將軍被擊敗,殿下的贏面就更大。」李墨白摩娑手中粗糙的拐杖,平靜的眼神中隱約能見到炙熱的火花。

「…好,我們就依照默先生的安排,在城門口等信號,待冰晶在皇城上空炸開,李先生分頭將皇城居民帶出城,我們趁隙衝進皇宮和穆統領等人會合,接著和禁軍對決,沒錯吧?」范賀伊知道這是不能失手的任務,焦慮的再次確認。

沒有指揮的禁軍依舊不是能輕易戰勝的對象,何況手裡有的只是民兵…

正因為是正規軍人,范賀伊此時比起他們更加忐忑,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照理來說,楓關的士兵和禁軍的戰力較能互相抗衡,原先我跟默先生有想過要由穆統領和魏副統領率領的楓關人馬和禁軍戰鬥,但是殭屍部隊是…」李墨白看穿范賀伊心中所想,沉重的嘆息拉動韁繩靠近對方,壓低音量悄聲開口,為難的瞥了瞥身後的民眾。

范賀伊渾身一震。是啊…那些殭屍全是櫻關的百姓變的,要他們怎麼出手?

或許當中還有自己的親朋好友,到時對上怎麼辦?就算硬著頭皮強攻,也無法勝過那些體質大變,已經沒有情感意志存在的生物。

正規軍人跟普通百姓終究有別,這麼殘酷的事怎麼能讓他們做?

「…是我思慮不周,望李先生海涵。」范賀伊低頭慚愧的說。

李墨白微笑,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一行人繼續向皇城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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