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高挑青年,穿著一襲繡著白色圖樣的紫袍,紮著長達腰際的馬尾,瀏海幾乎蓋住整張臉,筆直的站在大殿正中央,看著埋首在文件中的人。
「…陛下。」他等了很久,王座上的人始終沒反應,青年實在按耐不住出聲輕喊。
「…柳泊舟?你怎麼還在這裡?」鉞硫貝過了好半晌,才大夢初醒般抬頭看他。
「三個時辰前您答應我要去歇息不是嗎?」柳泊舟溫順但無奈的問。
「…忘了,事情辦得如何?」鉞硫貝茫然的擰眉,回憶許久才記起有這麼回事,放下筆身體向後輕輕靠著椅背,疲倦的在兩眼之間按摩。
「陛下放心,我已除去禁軍中不安分的亂源了。」柳泊舟恭敬的屈膝行禮。
「嗯,沒遇見什麼阻礙吧?」鉞硫貝擺手示意他平身,淡淡問道。
「沒有,正面衝突我不敢保證,但讓他們『意外消失』絕對沒問題。」柳泊舟起身,充滿自信卻不顯傲慢的笑。
禁軍裡面有不少人因為李翼的變化躁動,甚至懷疑起宮變經過,鉞雁翎叛逃失蹤的理由,實際上叛變的是鉞硫貝等等…各種臆測及說法紛紛出現。
柳泊舟是鉞硫貝私兵中暗殺術最出色的人,稍早便接令前去處理。
「嗯,交給你我很放心。」鉞硫貝起身走到柳泊舟旁邊,嘉許的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殿外倚著樑柱仰望天空。
柳泊舟按著肩膀。陛下稱讚我…這是表示我有用處對嗎?
欣喜若狂中他笑得猶似官位連升十階一樣,心花燦爛的開滿天。
「陛下,請您派我去暗殺鉞雁翎吧?就算犧牲性命,我也會達成任務。」他快步走向鉞硫貝,殷切的說。
就算幾乎整張臉都被瀏海蓋住,依然能感受到他眼中散發的忠誠。
「……然後等你回來,說不定我已經死了?要是他們也派人來殺我呢?」鉞硫貝沉吟半晌,問道。
他知道即使是暗殺術獨步全旭國的柳泊舟,也無法在默蒼離跟葉慕南眼皮底下暗殺鉞雁翎,只會白白搭上他一條命。
鉞硫貝太了解對方,如果直接這樣說,他肯定更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而衝動行事,所以改口聲稱自己可能會被暗殺以穩住柳泊舟。
掌權後才附庸上來的人就罷了,無論禁軍或殭屍部隊,都不是鉞硫貝真心信任的。
從以前就跟著鉞硫貝的親兵他一個也不想再折損,當初跟他一同宮變的親兵中在與鉞霽夜戰鬥後只剩下寥寥數人…不能再少一人。
「…你還是在這待命吧,出了皇城可沒辦法隨意傳送你過來。」鉞硫貝看到柳泊舟露出極為明顯的失望神情,語帶笑意指著左耳上的銀製飾品說道。
在鉞硫貝耳上的銀飾是他為了隨時傳喚親兵所做,雖然只能傳送一人但只要雙方都在皇城範圍內,就能瞬間傳送到鉞硫貝身邊,屬於召喚術的一種。
「是,隨時任您差遣,讓我當盾牌也沒關係。」柳泊舟順從的點頭。
「嗯,你去看看李翼訓練赤軍的狀況,晚點回報給我。。」鉞硫貝雙手負在身後淡淡開口,轉身向走廊另一側邁步。
赤軍指的是鉞硫貝造出的殭屍部隊,取自於瞳孔及身上穿的衣服,雖說殭屍已無個人意志,但為了順利操控他們,多慮的鉞硫貝仍命令李翼替他們做最基礎訓練。
「陛下?您不休息上哪去?」柳泊舟微怔,連忙追上前擔憂的問。
「我再辦點事…」鉞硫貝回頭,司馬麟正好從柳泊舟後方緩緩踱步而來,便停下腳步等他。柳泊舟退到一旁,不悅的瞪著司馬麟。
注意到柳泊舟的目光,司馬麟優雅微笑向他點頭,對方毫不領情的甩頭。
「陛下。」司馬麟恭敬的行禮,平靜無波的輕聲喊道。
「…嗯。」鉞硫貝實在搞不懂友人的思維,一會輕挑隨便一會從容淡定,搞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回應,在部下面前又不能像平時那樣敷衍了事,沉默片刻最終只有故作莊重的點頭。
「微臣有要事相商…」司馬麟將手攏在袖子裡,欲言又止的瞥向柳泊舟。
「…屬下先行告退,陛下請記得休息。」柳泊舟強忍怒意,向鉞硫貝躬身後離去。
待他遠去,身旁的司馬麟發出愉悅的輕笑,鉞硫貝無奈的注視對方。
「你養的狗對你很忠心嘛。」司馬麟恢復輕挑口吻,調侃道。
「幹麻逗他?」每次都刻意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才是近臣的態度,難怪被討厭。
「好玩啊,你沒看到他總是一副想咬死我的樣子嗎?」司馬麟笑道。
「…有事快說。」鉞硫貝放棄跟對方爭論。遭人厭惡還這麼高興?不能理解…
「魏嫣凝傷重但沒死,跟著默蒼離等人一同前進,過沒幾天就會抵達楓關,若是奪下楓關,接著就會攻來了。要做什麼準備嗎?」司馬麟收起笑容正色道,鉞硫貝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
「……」寂靜許久,鉞硫貝若有所思的摩娑手上僅剩的兩枚戒指。
「都到這地步了,不要告訴我下不了手喔?」司馬麟挑眉質問。
「…胡說。」鉞硫貝別開視線,有些含糊的駁斥,緊握著欄杆的手有些蒼白。
「胡說?鉞霽夜不提,除掉一個小孩有多難?何況聽說你養的忠狗暗殺術很強?要讓人看不出端倪很難?結果你讓他長到十七歲…」司馬麟不留情面的頂回去。
欠人戳?我只是沒講,難道你以為隱藏得很好?
「別說了!」鉞硫貝猛搥欄杆,大喝。
「…事到如今已無法收手。」司馬麟安靜半晌,淡淡提醒。
「我不會收手!我會贏!」鉞硫貝轉頭怒喝,深沉的眼裡透著複雜的不甘。
我要贏!我要證明我不輸皇兄!證明我不輸任何人!沒趁鉞雁翎小時候殺了他…是因為…太沒成就感!不是什麼下不了手!宮變時沒抓住他…是李翼辦事不利!不是我沒有將他所有退路堵死!
「…這樣啊,那就好。」司馬麟深沉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他心中所想。
司馬麟知道他終究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能力來說,鉞雁翎不可能活到現在。沒有暗殺或毒殺先撇開不提,他是從皇族暗道離開的,鉞硫貝會不知道暗道在哪裡?竟沒有派人看守?甚至能再不擇手段一點,網羅亡命之徒佈下天羅地網,讓鉞雁翎連皇宮都走不出去…為何卻派雖被寄生蠱操控但忠心耿耿的李翼追捕?
司馬麟不相信他會如此大意,推算他放水還比較切實…說不定連追捕都打算做做樣子,要是鉞雁翎嚇得不敢出面佯裝搜查個一年半載,沒準他會乾脆不抓了…畢竟總不能毫無動作放他走吧?那要如何向旁人交代?
司馬麟在心中輕嘆。他可以錯殺一百不放一人,亦能捨命幫助重視的人…這種麻煩複雜的個性會早死啊…這種性情的人究竟為何會叛變?難道發生過什麼事?勝敗於他真的很重要嗎?真這麼重要為何卻又出現這種荒唐的「疏失」?
「…我已催動戒指要楓關的穆揚嘯全力緝捕他們,包含默蒼離在內,皆死生不論可以吧?」鉞硫貝移開視線,催動法力術具發出強烈光芒,語帶賭氣意味的問。
「幹嘛問我?先別提我根本不覺得楓關的人能動到他,你不是對默蒼離跟葉慕南的命不重視嗎?啊~是因為我當初被整得很慘?雖然你之前好像沒什麼反應但我知道你很憤怒的。」司馬麟看著他明顯和往常不同的樣子,不予置評微微一笑,將手放在胸前,浮誇的歌頌友情。
「…滾!」鉞硫貝額角爆出青筋,煩躁的從齒間迸出簡潔有力的要求。
「好好~去睡一下吧,不然你養的狗又要生氣啦!對了,需要美人相伴嗎?我變幾個式神出來吧?」司馬麟慵懶的打哈欠,順鉞硫貝的要求移動步伐邊走邊調侃。
鉞硫貝手裡沒有東西不然肯定往他臉上砸。
看著司馬麟消失在轉角,鉞硫貝抿唇,臉上的神情被朝霧掩蓋,看不清楚。
不知是否過度疲勞,他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恍惚中始終盤旋在心頭的往事浮現。
--------------------------------------------------------------------許多許多年前,初春寒氣未消,樹梢積雪慢慢消融,發出輕微的聲響滴落在走廊的扶手上,少年鉞硫貝抱著書簡緩步而行,正要轉過轉角…
『霽夜殿下好優秀啊,聽說他現在已經能跟宮中百官論事了呢!』
『什麼?他才不過十二歲啊…果然不是我們這種庸才能比較的!』
『說到才華,硫貝殿下也不差啊!前次上朝時他的提議也讓百官們相當佩服呢。』
『哎呀,再怎麼優秀有什麼用?充其量不過是二皇子,還不是太子的備胎而已?反正也討不到什麼好…表面工夫作完就行不用對他太巴結,不如趁現在多奉承霽夜殿下,等他繼位…嘿嘿,到時誰還在乎二皇子優不優秀?』
『有道理!哈哈…真蠢,要是我就盡情玩嘛!幹嘛那麼認真?上不了檯面啦!』
『霽夜陛下真奇怪,幹嘛對以後是臣子的弟弟這麼好?』
『哈哈,你哪懂?收攏人心自然要從早做起,沒準是可憐他終生出不了頭呢!』
聲音漸漸遠去,朝霧朦朧鉞硫貝呆呆的佇立著,完全沒發覺手上的東西散落一地,寒風灌進他四肢百骸,冰冷得血液都為之凍結。
無論我再怎麼努力…都是一場空?
只要皇兄還在,我就沒有出頭的一天?
『硫貝,你在這裡發什麼呆?書都掉地上了!』鉞霽夜清朗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鉞硫貝木然的轉頭,正好和那雙清澈溫和的眼眸對上。
鉞霽夜單手抱住鉞硫貝掉到地上的書簡,衝著他笑。
『你怎麼啦?哇!手好冷啊!怎麼沒有多穿一點?』鉞霽夜親切的牽住鉞硫貝,隨即發現對方的手涼得不像話,趕緊解下外袍分一半替他披上。
『……謝謝皇兄。』鉞硫貝拉著鉞霽夜的外袍停頓片刻,勉強彎起嘴角強笑道。
『嗯,快走吧!遲了太師會生氣的。』鉞霽夜搭著鉞硫貝的肩膀,背著光溫潤如水的笑容一如以往,鉞硫貝卻刺眼的睜不開眼。
『皇兄…』鉞硫貝握住鉞霽夜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雙脣顫抖輕聲呼喚。
『嗯?』鉞霽夜疑惑的轉頭,看著那對純淨的眼眸,鉞硫貝話哽在喉頭難以脫口。
你待我好,是可憐我嗎?因為我終生只能是你的臣子,只能永遠居於你之下?
『……沒什麼。』他抿唇半晌,雙眼中的光芒消散,最終仍沒問出口。
時至今日鉞硫貝依舊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想聽到皇兄的回答,還是不想面對那個不相信皇兄的自己。
然而就算現在想問,回應自己的只有虛無的死寂。
細雪飄零鉞硫貝墨色衣袍飄揚,他步履沉重孤身漫步在曾經相偕而行的長廊。
事已至此…豈能輕易撤手?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勝過你們…就是戰勝天意。
--------------------------------------------------------------------櫻關接楓關的道路上
眾人在路旁銜接的平原中歇息,細雪覆蓋所有事物,眼前的景色純白得蒼茫。
鉞雁翎握著默蒼離給的術具,不要說破壞,就算竭盡全力還是連摀熱都做不到。
「雁翎哥哥,我幫你抹抹汗。」默玥蓮親暱的拉著鉞雁翎,用帕子輕柔的替他拭汗,鉞雁翎溫文淺笑身體前傾方便默玥蓮做事。
「嘖嘖…真是耀眼~嫣凝,妳什麼時候也這麼幫我擦汗吧?」葉慕南蹲在魏嫣凝面前替她換腳上的藥,眼角瞥見小倆口清純的模樣,露出羨慕的表情央求道。
魏嫣凝坐在岩石上動彈不得,雙頰緋紅卻罵不下去,只能羞怒的送上一記手刀。
腦門腫起的葉慕南卻樂顛顛的笑著。沒捨得罵我呢,嫣凝真是可愛。
默蒼離在旁邊無言的看著友人面露傻笑,心花開滿天的模樣。是被虐嗎你…
「…默先生沒事嗎?」鉞雁翎趁默蒼離巡視四周時,悄悄湊近葉慕南身邊問道。
「別擔心。」葉慕南眼神一凜,隨即露出堅定的笑容。
「…你們沒有事情瞞我吧?」鉞雁翎很想當作不知道,但他們臉上雖看不出端倪,舉止間偶爾滲出的細節卻有股說不出什麼不對的怪異感。
「雁翎殿下,請你相信我們。」葉慕南不肯說但不願敷衍,誠懇的請求。
鉞雁翎眉頭糾在一起。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是我太不可靠嗎?很想抱怨幾句,看著對方傷腦筋的臉到嘴邊的話又吞回去,他討厭強迫別人。
「…默先生答應過,等我破壞他給的術具,就會回答我所有問題,看來我只能努力了。」鉞雁翎苦笑,放棄追問。
葉慕南暗暗鬆了口氣但有些不悅。那個笨蛋,讓雁翎殿下那麼擔心。
細碎雪花漂浮在默蒼離身周,他抬頭仰望上空,天氣不好陽光顯得有些朦朧,他閉上眼呼出沉重吐息,凝神仔細將意識擴大四處探查。
雲霧後方有一道模糊的蝶影慢慢搧動翅膀。
你究竟是誰?
默蒼離緩緩睜眼,平靜的注視天邊遙遠的影子思索。
皇城裡我方無法使用法術,默蒼離法術造出的冰鳥若是太靠近馬上就會被消滅,幸好在多次實驗下找出洽當的距離,雖然只能在非常遙遠的上空觀望,也沒辦法聽到聲音,但對蒐集情報來說已經大有進展。
鉞硫貝的外貌雖只在年輕時見過幾次但默蒼離還記得,時常出現在他身邊的華服男子應該就是術士沒錯,問題是他從未見過這個紅髮男人。
防禦皇城的結界,佈陷阱讓李先生瀕死,雖無法肯定但寄生蠱跟造殭屍軍隊他應該也有出力,如此強大的頭腦及能力、舉止優雅猶如皇族高貴的姿態…這種人只要見過一次決不會忘記才是,更何況還利用紅羽的事情動搖我…設下計謀讓我跟慕南相鬥,怎麼想都是針對我們特別是我,他是誰?哪來的?為何如此怨恨我?
眼前閃過刻劃在心頭的身影,默蒼離突然靈光一閃。
那頭紅髮…跟紅羽一模一樣,加上先前的計謀來推論…他們之間有關連嗎?
…楠國的倖存者?怎麼可能?楠國已經被我…不,也可能有倖存者…我跟慕南滅國了不是也還活著?雖然我不認為有人能抵禦當時的攻擊…
想到過去為了復仇所犯下的罪孽,默蒼離抿唇神色陰暗,看著手裡不存在的血汙。
他突然按著胸口屈膝跪地,臉色蒼白狼狽的喘息,嘴裡湧出鮮血,緊張的偷覷後方,確認沒被發現,連忙俯身吃力的用雪掩蓋血跡。
雲霧裡的蝶影盤旋片刻後消失無蹤,默蒼離抹淨嘴角的血漬,神色自若的起身。
「回來啦?有什麼可疑人物嗎?」葉慕南看見默蒼離歸來,關切的問。
「沒有。」默蒼離搖頭,看向努力練習法術的鉞雁翎,文雅的臉露出一絲為難。
「雁翎殿下,有個壞消息…楓關的守將下令嚴陣以待,全力緝捕叛賊,全城進入戒嚴狀態,看來無法和平的請他們支援,只能武力征討。」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鉞雁翎聞言臉色丕變,楓關是除了皇城以外,旭國中士兵最多的地方,雖然大家的術法都很強,但這次是要奪下楓關獲得士兵而非破城,不能像之前一樣強硬攻破,單憑他們幾個,如何在保留最多士兵的情況下擊敗對方?另外,楓關的守將跟馬啟洛一樣背叛了嗎?想起先前的事,他臉色凝重。
「…楓關的守將穆揚嘯叛變了嗎?」過了半晌,鉞雁翎陰鬱的問。
「寄生蠱單看外表難以判斷行動是否出自真心,用法術探測不如當面觀察精準。別急著揣測,說不定他沒有叛變,先想想如何進城。」默蒼離溫言安撫。
「殿下,穆統領我見過幾次,個性剛正樸實,不會叛變的。」魏嫣凝說。
「雁翎哥哥,有魏姐姐掛保證,一定沒問題的。」默玥蓮拍拍鉞雁翎的手笑道。
「…嗯,我相信。」鉞雁翎仍有些憂慮,但為了不讓她們難受強笑道。
「你看看你,害雁翎殿下變這樣。」葉慕南小聲的譴責默蒼離。
「不然你想看他再中毒一次?還是被坑殺?適當的懷疑才是對的。」默蒼離聳肩。
「楓關位在要地,當初為了防範北方敵國進攻,城牆造得極為牢靠,就算用葉先生砸毀半座城的法術,也非得花上一段時間,在那之前我們早被城牆上的弓兵射成馬蜂窩,更別提穆統領用法術攻擊的話…」鉞雁翎記起史料,苦惱的思索。
他雖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對方,卻不由自主的朝防範對方攻擊的方向前進。
看到鉞雁翎年歲尚輕又未曾上過戰場,卻不會想單憑武力蠻幹強衝的樣子,魏嫣凝既詫異亦欣喜。殿下何時已成長得如此卓越?先皇也會感到驕傲吧?
葉慕南斜眼偷瞧默蒼離,有些感慨…不枉費一路上泰半事情都要先讓雁翎殿下自己做決定,再從旁輔助或建議,跟著這種嚴師真辛苦。
「…默先生,我有一計但不知可行與否。」鉞雁翎躊躇半天,猶豫的尋求協助。
「雁翎殿下請說。」默蒼離斯文微笑。是因為年紀輕?仍然有些缺乏自信…看來除了法術戰略以外還有其他課題需要加強,不過至少比過分自信好,慢慢來吧。
「嗯…魏副統領,不管等等我要做什麼,都請妳務必忍耐,好嗎?」鉞雁翎仍有顧慮,轉頭向魏嫣凝要求。
「……殿下您要做什麼危險的事嗎?」魏嫣凝不曾見過鉞雁翎這麼嚴肅的模樣,不安的問。如果殿下要孤身涉險,我怎麼能答應?
「我覺得這是相對安全的事。」鉞雁翎想了想,直視魏嫣凝的眼睛肯定的說。
看著那對和先皇極其相似的眼睛,雖不知如何解釋,總之她心中的擔憂減緩許多。
「如果是殿下的要求,下官自當從命,只希望能伴您同行。」魏嫣凝堅毅的說。
「既然妳答應我就放心了,計畫是…」鉞雁翎鬆了口氣,對眾人說明各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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