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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霜紅大清早的就醒了,焲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又惹得霜紅白眼,邊瞪他邊走到泉邊梳洗。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洗完臉後霜紅才不滿的問。

「妳不是很會睡嗎?這麼早就醒了?」焲質疑的問。

「欠打啊?!走了啦!!」霜紅將手巾甩向焲,拎起竹簍揹上,熄了火後便跨上馬,對著還坐在地上的焲喊。

「哦。」焲把手巾扔給霜紅,自己也騎上馬準備出發。

「到敦煌需要兩、三天,我們騎快點吧。」霜紅收起手巾,又用丟的把乾糧扔給焲,策馬出發了。

不必言明,之所以需要快點必定是要甩開追兵。焲心知肚明,但他不是會開口道謝的人,霜紅也不會特地拿出來講,但他們之間的相處越發融洽。這兩三天異常和平,追兵竟然都沒來,一路順遂的就到了千佛洞,但卻讓他們更加謹慎小心。

「…豺狼不可能在沙漠迷路的,怎麼會都沒來?」霜紅在找最大尊的佛像,焲則左顧右盼的呢喃。

「要有心理準備,也許他們已經埋伏起來了。」霜紅很冷靜的邊找邊說,焲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妳怎麼那麼冷靜?再來的話妳說不定會死啊。」

「才不會,我命很硬。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正面攻擊我才不怕…你快來找,我也有在戒備,別擔心啦!」

「我看妳明明很專心的在找大佛啊,有在戒備…?」唸歸唸,焲還是認份的往另一邊找去,反正說了她也不聽。

「喂!是不是這個?!」找了一個時辰,焲才在某一尊大佛下找到,但那卻是在山腰上的大洞裡,也不知道他是何時爬上去的,霜紅仰頭看過去。

「什麼?!早知道就不要在下面找得要死了!!等我!!」霜紅懊悔的拍拍腦袋,腳下一頓身體便輕巧的躍上岩石,幾個起落轉眼便到焲的旁邊。

「我看看…哪裡?」霜紅在大佛膝蓋下面摸索。

「仔細看衣襬的地方。」焲屈下身來,指著大佛衣襬。

「…?…哦哦!!是刻在衣襬的刻痕中!!真虧你能發現欸!!」霜紅幾乎整個人趴到大佛膝下,才能發現這尊佛膝蓋的衣襬刻痕裡又刻上了字,細小如蠅頭大的字體,沒仔細瞧還瞧不見。

「…湊巧。」焲撇頭望向遠方,表情淡泊平靜的說。絕對不說,他是爬上來之後絆到石頭,直接撲到佛像膝下,摸到刻痕裡的字才發現的…太丟臉。

「明光落日去,芽跟無草根,白水合流併,泉中窟洞進,沙下迷城藏…抄起來吧。」霜紅沒有察覺到焲的異狀,從身上摸出一小卷拇指大的羊皮紙捲。

「那羊皮紙捲怎麼那麼小啊?」焲看霜紅很認真的抄,就蹲在她身旁和她說話,又見那紙卷的尺寸實在玲瓏小巧,忍不住問道,霜紅楊了揚紙卷。

「這個?這是我自製的,要藏這種東西很方便。」霜紅捲起抄完字的小片羊皮紙,摸出小瓷瓶藏進去。

「走吧,回客棧去研究。」霜紅把瓶子收起來,靈動輕快的躍回地面,焲很苦命的慢慢爬。

「!!焲!!小心!!」霜紅突然在焲快到地面時,猛力扯動焲的腳,拖著他在地上滾動幾圈。

「什麼啊…」焲莫名其妙的按著臉,卻摸到濕濕黏黏的東西,伸手一看只見滿手的血。霜紅手臂中了一箭,咬牙一臉疼痛,鮮血順著手臂不停流下。

「喂!!妳…」焲趕緊起身扶著她另一邊的肩膀。

「一個中箭了!!快繼續!!」山崗上響起人聲,接著是張弦的聲音,焲將霜紅打橫抱起,拔腿就跑。

「…可惡!」焲身上擦過好幾枝箭,腳步有些踉蹌。

「妳待在這裡,借我。」焲把收在霜紅腰間的七星刃拔起,將她藏身在岩石的縫隙之間便衝了出去。他學著霜紅使過的招式,揮舞著七星刃向人群衝去,叮叮噹噹幾次聲響,便將所有箭矢彈開。他雙眼赤紅,飛也似的攀上岩壁,發了瘋似的狂暴砍殺,七星刃所到之處宛如死神召喚,血花飛濺之中已有數十人倒下,一片腥風血雨。

「開…開什麼玩笑!!他只有一個人!!動手啊!!」剛才發號施令的那人大吼,焲甩開周遭包圍的人群,惡狠狠的衝上前一刀將他劈成兩段,他一身血跡斑斑,狠戾殘酷的殺戮之氣震攝全場。

「…唔…豺狼大人不在!!沒人壓得住他啊!!快逃!!」其他人眼見焲彷彿鬼神的攻擊不禁嚇得膽破,扔下弓箭刀槍,沒命似的拔腿就跑,可是全都被殺紅眼的焲砍得七零八碎,留下亂七八糟的屍首,他抹了抹臉上的血後稍稍冷靜下來,回到霜紅身邊,手足無措的瞪著她,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

「…喂,現在該怎麼弄?」焲緊皺著眉,有些焦急的問。

「……當然是止血啊…唔!!」霜紅臉色慘白,這個小子怎麼好像比她還緊張啊?真是的…明明才剛殺了人。她咬緊牙關,用力折斷箭簇,硬是將箭從手臂中抽出,疼得她咬破嘴唇,嘴角流下殷紅痕跡。

「然後呢?血怎麼止…喂?!喂!!」焲有些錯愕的眼睜睜看著她拔出箭,腦袋卻呈現中止運作的狀態,只能四肢僵硬的佇在原地,勉強才能開口。但霜紅卻因劇痛,整個人昏死過去,焲叫也不醒。他瘋了似的搖晃她的身軀,無助的看著鮮血狂流。

「快壓住傷口。」忽然一個蒙面,渾身都被斗篷包住的人出現在焲眼前,焲狐疑的瞪著他,將剛才扔下的七星刃又緊緊抓回手裡,小心戒備著。

「笨蛋啊?戒備我幹嘛?快幫她療傷啦!!」那人擺手開罵,只站在岩縫的開口處,卻不再向前。焲咂嘴伸手將霜紅手臂的箭傷壓住,一邊瞪著那人,只是他並不理焲,正忙著點燃撿到的枯枝,熟練的從腰間取出針,燒熱消毒後才擠進那岩縫,向焲揮手示意他讓開,焲僵持了好一會,才緩緩移開手,抓著七星刃兇惡的瞪著那人,他也不在意,乾脆的扯下霜紅的衣袖,技術很好的縫合她的傷口。焲從他身上感受不到惡意或殺氣,於是便由著他動手,只是自己一步也不肯離開,死死盯著對方的動作不放。

「好了,你從這裡離開後帶她向鎮上去,找大夫看看,記得讓她在鎮上客棧靜養,不可勞動,聽清楚沒?」那人伸手指向鎮上的方向,收拾針線後便飛也似的躍上岩石,一會功夫人就不見了。

「………怪人。」焲摸著霜紅肩膀上的傷口,莫名其妙的想。算了,反正他治好了霜紅,先照他說的做應該可以。焲見霜紅不再流血,心下鬆了一大口氣,照著他的話做了。這女人…誰叫她這麼勇猛的?我要她來擋箭嗎?焲滿心的煩躁,輕輕將她扶上馬,緩慢柔和的架著她,生怕震動扯到傷口,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回去。過了一天之後,霜紅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皮,側頭一看,焲便坐在床邊雙手交叉在胸前,淺淺的打盹。

「……這是哪啊?唔!!」霜紅有些迷茫的左看右看,掙扎著起身,卻扯到傷口,吃痛的低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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